《银魂》同人文 不系之舟

【1、新开张的店铺】

　　近段时间，真选组队士们总是被一番队队长强制性要求前往街角的咖啡屋消费。

　　对于自家抖S队长提出的刚性要求，大家都觉得苦不堪言——虽说消费额度并不是太高，但是要满足“当然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缺勤所以请大家抽自己的休息时间过去吧”这样的要求，对公务员来说还是艰难了点。

毕竟这么冷的天，下班后去喝几碗烧刀子才是男人的正确选择嘛。

　　——话虽这么说，到了下班时间，咖啡屋里还是挤满了穿着黑底金边制服的家伙。毕竟这种温暖，从武州乡下一直带到了这个大都市，对于这群绝大部分都是单身汉的家伙来说，像家一样难得。

【2、风琴】

　　门口突然进来一阵凉意，门帘上挂着的风铃轻轻地响了一声。

　　“早上好~”冲田三叶没有抬头，抢在风铃发出第二次敲击的清音前应了一句。反跨在椅子上的冲田总悟微微回头，看到门口的客人带着细细的雪沫闪身进了屋子，在门口的地毯上留下了几枚枯树叶和一滩湿潮的水渍。

　　“哟。”对方潦草地挥挥手，藉以此作为不成体统的招呼。

　　进来的风没有兑淡屋子里的暖意。被拨开一点的温暖像潮水一样围绕过来，褓抱住每一个人。

　　客人满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封闭的咖啡屋里充溢着面包的甜香和咖啡豆子特有的气味，这让他感到熨帖和满足。事实上，这是种让人从身到心都柔软下来的味道，总甜腻得让人昏昏欲睡。不过他挺喜欢的，简直是光闻着香味就能愉快地哼出歌来。

　　“那么就这样，姐姐，我先出门去巡逻了。”栗色头发的少年捞起搭在椅子上的制服抖了抖，穿在身上。他还很年轻，虽然练剑，但是身子骨还没有长开，尚有一点少年人细瘦的身形。三叶微笑着看他拿起长刀大跨步走出门外，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擦肩而过时，总悟向刚进来的客人咧了咧嘴角。“哟，旦那。”

【3、羊角面包】

　　三叶抬起头看着走到柜台前神情舒展的青年，他身材高大，俯下身的时候可以看到银色的自然卷上沾着雪沫，肩膀上也有雪化开的痕迹，零星的深色斑点。

　　万事屋的老板坂田银时，他手里还端着一盆一品红。

　　“早上好。”她又重复了一遍，认认真真地盯住对方。

　　“啊、早上好。”对方终于这么回答。

　　三叶就突然掩口笑了出来：“阿银，挺久不见。”

　　“啊，是的呢。”

　　“这盆花有点蔫了呢……是冻伤了么？”

　　“啊啊这个，是总一郎君前些天带来让我们想办法的，大概是因为被税金小偷的腐败之气侵染了吧。”坂田银时腾出一只手来挠了挠自己的鬈发，“所以说税金小偷果然还是应该被全部革职啊~阿银我可不想再接这种完全不在行的生意了啊！”

　　“真可惜，花也要像人一样疼惜着才行呢，轻易伺候不来。——那么今天还是来5只羊角面包？”

　　“……，加两杯草莓牛奶吧。”

　　“好。”

　　银时舔干净手指上沾的红豆馅，露出饕足的满足神情。三叶手里擦拭杯子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她听过弟弟说万事屋的老板是攘夷时代的白夜叉，也知道他腰间别着的木刀威力更甚于火箭炮。

　　不过、眼前分明是自己认识的，能让人毫无防备亲近着的浑身散发着甜食香味的家伙。外表酥松内里柔软的羊角面包就和坂田银时一模一样。

　　“不坐坐吗？”

【4、浮舟】

　　店里客人还很少，雪中的早晨格外地静。三叶和银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主要还是集中在冲田总悟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太少的原因，三叶突然觉得自己话开始多了起来。

　　她兴致很高，往手里的提拉米苏上撒了一层厚厚的辣椒粉，对银时做出了邀请品尝的手势，将托盘放到桌子上。银发的客人眼角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朝右边挪了一个位置，静静地听她说话。

　　很容易就从辣椒酱的美味程度聊到了过去在武州乡下的事情。

　　“小总大概因为很早就开始独自生活，所以有些时候显得对我过分依赖。”三叶像是要解释一番总悟常常上班偷跑，到她的店里来的事，“过去在武州的时候，经常因为别人说他‘恋姐癖’和别人打架哭鼻子。”

　　“嘛，现在也成长为不得了的小鬼呢。”银时捏扁了草莓牛奶的空包装盒，试图让它在被捏扁的情况下直立在桌子上。

　　“那时…在他们走的时候也是说了‘带我走吧’这种话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过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从见面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小总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我很放心哟。”

　　“觉得他也已经长大了啊……所以，就想啊，一定要幸福起来，把自己能得到的幸福握紧了。”

　　“从前的自己总是不懂得握紧，所以还是会有遗憾啊。”

　　“不过——藏场先生他对我挺不错的，叮嘱吃药也好，带我去江户也好，……说要结婚也好，我很高兴。说到结婚啊……”

　　“……说到结婚……？”

　　等等。

　　——我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5、一梦南柯】

　　终于、

　　发现了。

　　三叶坐在等红的枫树下咳了两声。

　　“三叶。”看上去一丝不苟的藏场当马半蹲下身来握住她的手。正是天气有点转凉的交接点，他的手心带来温厚的热度。

　　转海屋的生意还是一样地在做，他早出晚归，在忙碌着三叶并不知道的事情。

　　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候。三叶的双手在男人的手心里用力握了握，然后她开口：“怎么了吗，当马先生。”

　　“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

　　“……当马先生、”她迟疑了一阵，还是说了出来，“我已经是……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人了。没有收益的投资，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并不是一时兴起说出口的话，她很清楚一些事情，并且在这个时候格外地想把某些东西挑明。

　　从订婚时到现在，眼前的男人眼里从坚硬如铁的漆石变成了微微漾着温柔的湖水，个中原因大概可以猜出。既然是用自己来接近真选组，既然自己已经几乎失去了成为“中介”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帮着治病，养着自己呢。

　　利用完的就丢弃，应该是商人的法则吧。

　　“……等你病好了之后，一起回到我们认识的地方，把婚礼办了吧。”

　　“……”

　　被当马握在手心里的双手轻轻颤动起来，他看见有热烫的水滴落在手背上。

　　——好。

【6、花与水】

　　好像是有这么一些事。

　　那时手术室外面近藤没有哭出声，可是连鼻涕都已经淌了出来。她清清嗓子说“近藤さん哭鼻子的话还怎么统领全局啊”，可是对方置若罔闻。

　　那时总悟带着满身的尘土和血渍跑回医院，到了她门前几乎脱力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想要抱住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弟弟，手臂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合拢在空气里。

　　那时真选组的屯所里土方十四郎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背后的结怎么样都没办法系好，她本来想要帮忙紧一紧那段难缠的绷带，手指却没办法触碰到绷带分毫。

　　那时坂田银时拿着她的辣鲜贝往嘴里填，她站在他身边想从袋子里拿出一片，鲜贝却完全进不了她的嘴里。

　　三叶看着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像孩童胡乱剪辑的电影碎片一样从眼前走马灯般闪过，时间和空间都混乱得无以复加，瞬时间好像最后一盏夜灯被熄掉，光斑全部消失，黑暗覆盖上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对不起……”三叶摸摸额上贴着的符纸，指尖传来烧灼般的炽痛。

　　“……怎么会。”坂田银时扯出一个有点像笑又有点像哭的笑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次的病，我并没有痊愈吧。”

　　“……”银时点了点头，“总一郎君他有些怔障，渐渐地整个真选组都和他一样了。”

　　三叶露出了非常悲伤的自责神情。

　　“总是……给大家带来麻烦吗？”

　　“……这是我从晴明那里带来的，你会成佛，不用惊慌。”他轻轻抚平她的眉心。

　　雪好像下进来了。他的头上又落了雪花。想要谢谢他，不想要再麻烦他，三叶伸出手想把银时头上的雪掸开。

　　可是伸出去的手却消失在日光之中。

【7、解铃人】

　　雪停了。他看见冲田总悟怔怔地站在废墟之上。

　　原来咖啡屋的地址上一瞬间顶出了不知名的植木，根系处长满了爬山虎，迅速地包裹覆盖了那间小屋。街角的地方凭空生长了一棵庞然大物，静静地在正午的阳光下展开枝叶，树荫覆盖着旁边的便利店。

　　少年突然歇斯底里地痉挛起来，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长刀磕到地面，在雪地里压出一个小坑。

　　银时看着他，看了很久，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恍神时已经踏进了隔壁便利店。

　　……听说购物能够排解人的情绪呢。

　　可是为什么——

　　“先生，您的三盒草莓牛奶和一袋辣鲜贝。”

　　“……我什么时候要过这种东西吗……唔算了，帮我一起装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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