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时光机被创造出来。
即使人类的寿命被延长了数百年。
但也依然是没有什么作用难道不是吗。
我们开始拥有与妖同等的寿命了没有问题呢。
那么我们究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可以做到如此呢。
究竟是人成为了妖,还是妖同化成了人呢,似乎永远没有答案。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吧,涂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了。在这样的情境下,与妖相恋并签订转世续缘的人应该变得更多了是吧?
我如此想着,伸出手来,推开面前的木门。烟灰熏了我的眼睛,我俯下身子大力的咳嗽起来。
白月初这小子怎么搞的啊?我在心里如此计较着。不会带着那小妖出门玩了吧,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过似乎并没有白来呢。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扑腾而起的并不只是灰尘,还有钻进来的在黑暗之中扑腾跳跃着的来自并不怎么温暖的太阳的光芒,掺和了灰尘的空气意料之中的呛鼻使得我不得不用一只袖子盖住鼻子,另一只起来扇风,似是想把周围的灰尘都扇走似得。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床铺上还坐着个人,有些尴尬,放下袖子咳嗽了一声,抬起头一看,哟,是个熟人呢。
“白月初……”我出声呢喃着这个许久未提到过的名字,眼睛里失了点光,或者说是焦距,抬起头端详着坐在床铺上这人的脸,就和当初大战之前的少年一模一样,时间好像在他身上停止了,恩,好吧,其实我们的时间,都被停止了呢。“好久不见。”
他不理会我,依旧是不变的姿势坐在床上,我甚至听不见空气中他呼吸的声音,又或者说,就是没有呼吸的声音?我有些急了,急匆匆到他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用相同的姿势坐在他旁边,开始叹气。白月初已经死了。是的,是真的没有呼吸了。
“王富贵?”熟悉的女子声音,循着声音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好吧,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当初那个小狐妖的雏形的,只不过,实在是差距太大了一点,使得我竟是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硬生生的反应过来,别过脸以示尴尬,同时也出声礼貌询问,
“苏苏……阿不,红红小姐,近来你们涂山可好?”许久不见,我甚至都快忘了,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不是那个当初可以被白月初用一两根棒棒糖就能哄骗出来的单纯的小狐妖了。果然是吧,白月初,你也是看到了这个才选择缄默的吗?东方月初的爱情啊,究竟谁更自私一点呢?似乎我也没有理由可以评判呢。
“也许吧。”她挑了挑眉,踱步到白月初的另一侧坐下,芊芊玉手抚上白月初的脸上,温柔的触摸,最后变成略带凶狠的揉掐,“转世续缘业务,已经被取消了。”她轻声说,我却似乎听到晴天霹雳。
“怎么会?”我难以置信的惊叫,好会儿才发现失礼。“抱歉,我逾越了。”
“不必。你会惊讶也是正常的事情。”她没看向我,目光依然在白月初的身上,一切都无法令她移开视线,“人类的寿命越来越长,已经不需要所谓的转世来继续爱情了,涂山已经在想办法考虑妖的转世与人类续缘途径了。妖可不是人呢。但人。
可就不一定不是妖了。”
她刻意在最后这句话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你说,这月初,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醒来呢。”
“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我硬着头皮回答她。
“妖人共存不是他的愿望吗,为什么,现在实现了,他却不愿意醒来呢?”
我看见满目疮痍。
我看见他沉溺于悲伤的浪涛之中。
被淹没在浪涛里的手挣扎着冲我伸出。
是我的错觉吧,他应该开心不是吗,他已经拥有了一切。
或者说,是我认为,他已经拥有了一个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了吧。
究竟错的人是谁,究竟是谁犯下罪孽,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那是东方月初的愿望。我强忍着自己不说出口,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旦将这句话说出口,面前美艳的女子就会将自己撕成碎片。
我开始可怜他了,也许还有她,可能还有我自己,以及那些人和妖。
红红的视线依然在我身上,我盯着她的双眼,她的眼睛也盯着我,我能看见她的眼中倒映出来的我自己。面色苍白如纸,甚至有细微的冷汗在不断的冒出,发丝有些湿,贴着脸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微微挪动了下已经开始僵硬的脖子,却发现她的目光又转移回了白月初身上。
她透过我看的是谁?我透过她看见的又是谁?是我自己吗?但又似乎不是。
我说了句“告辞”然后匆匆离开,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吧,走出门槛的时候甚至被绊了脚,整个人都差点摔倒在地上,啧,谁能想得到一气道盟主居然还有这样落魄的一面呢?传出去也没人会信的吧,我自嘲的笑笑自己,然后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漂亮的水池,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有的了,虽然我也从没了解过这个水池不知道很正常,但还是因为一些莫名的情愫走到水池前蹲下身来。
我看见好多血,满身是血的白月初,满身是血的涂山众人,满身是血的黑狐娘娘和黑狐,满身是血的人和妖碎裂的尸体。
我有些害怕,挪动着步子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
但水池已经开始转变,变了个场景,主角却没有变。水池里倒映出的是白月初。但又或许是当年的奇迹东方月初。
站在外面的我看着水池子里的他,水池子里的他看着站在外面的我。
水池静静地不起一丝波澜,很安静,我看见他冲我伸出手来,好像是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他,但手透过了水池子,透过了他的身体,我穿过了他。
我救不了他。我发现这个事实。
他的身体开始下沉,但依然看着我,眼神平静到让我心里开始发寒,堪比刚才与红红的对视。
他沉到了水底。他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给哭了。
眼泪落到水池子里,水池子里的人好像睁开了一下眼睛。
但只顾着哭得我认定自己是眼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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