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小红娘》同人文 江郎才尽

【第二章】

　　咖啡馆内。

　　“我能记得的只有这么多了。”

　　“冶姐姐的故事好棒啊。”苏苏奉上招牌式笑脸。

　　白月初抿了口咖啡，点了点头，眼睛闪出光芒，嗯，味道纯正。

　　“看起来这次的续缘并不难办，小蠢货，把转世之颜相机拿出来。”

　　“红娘秘技第一式，梦寐之颜。”苏苏双手拟诀，使用起相机，一张照片便出现了。照片上的男子与郭冶年纪相仿，面容俊秀，气质儒雅，应当是学识渊博的样子。

　　“道士哥哥，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好像是那个写文章很厉害的大哥哥。”苏苏看着照片激动得叫嚷着。

　　“他叫林文通。”白月初拿过照片端详了一下，“居然在吃赤锦湖的凤尾虾，简直太奢侈了！”说罢还十分应景地咽了咽口水。

　　“易姓不易名，就是他了。”看着照片里的男子，郭冶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许多，一双瞳人剪秋水似乎在诉说着思念。

　　“我们去找大哥哥吧。”说着就跳上大兔子出发了。

　　“小蠢货还真是积极，但是就不知道让她家兔子隐身一下么？啧啧，太招摇了。”看了眼对面的郭冶，“走吧，那兔子找人挺厉害的。”

　　约摸十五分钟，苏苏就骑着兔子领着白月初和郭冶到了林文通的家。他的家是一幢别墅，全中式风格修建，一座八角阁楼，一条九曲长廊，一方碧绿荷塘，处处都透露着文雅。

　　“真漂亮。”苏苏张了张嘴，愣住了。

　　按了按门铃，没过多久，一个光头的老者便出现了，这老者的头发虽然已经掉光，但他银白的山羊胡根根都写满了睿智。

　　“我是这儿的管家，小朋友有什么事情吗？”笑容堆了满脸，看着很是和蔼。

　　“爷爷好，我是涂山苏苏，是来找林文通大哥哥的，有位姐姐与他订下了我们涂山转世续缘的项目。”

　　看了看郭冶和白月初，老者顿了顿，“那请跟我到偏厅等候吧。”

　　林家果然是书香世家，偏厅的装饰丝毫不含糊，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珍奇古玩，金丝楠木制成的屏风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桌案上已备好了茶水，是雪山毛尖，冷冽的清香使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正当一行人迷恋其中之时，一声声脚步声已经渐渐地近了。

　　“不知各位找我有何事？”带着温润的笑容，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少年翩翩而入，脸庞白皙，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眉毛，显得清秀俊美。

　　“听闻林家少主相貌不凡，举止文雅，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自林文通进入偏厅的那一刻起，郭冶就开始心跳不已，眼睛丝毫无法离开那个少年，脸颊微红，煞是可爱。

　　“大哥哥的前世订购了再世续缘的项目，现在我们带冶姐姐来进行续缘任务。”苏苏解释着来意，末了还附上招牌式笑脸。

　　“别啰嗦了，拿忆梦锤出来敲。”白月初偷偷喝了一口毛尖，利落地用忆梦锤敲击了郭冶和林文通的头部。

　　南朝。

　　“我，江文通，愿娶郭冶为妻，从此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我，郭冶，要嫁给江文通为妻，从此以后保护他，陪伴他，不嫌弃他又笨又呆，至死方休。”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大红幔布，没有亲友祝福，有的只是两个人的誓词，和与之共度一生的心。

　　“为夫没用，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江文通一脸歉意。

　　那时江文通说完好，郭冶就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决定直接在当天成婚。

　　“没事，其实我就是垂涎你的美色，婚礼怎么样无所谓啦。”

　　其他的画面已经模糊，唯有那两句誓言扎根在脑海。

　　清晨的阳光叫醒了树上的鸟儿，叫醒了沉睡的人们。郭冶醒的比江文通略早一些，描摹着他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弯起。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很开心，想一辈子就这么看着你，这大概就是我想让你娶我的原因吧。

　　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醒了啊，我也该重新去画些画，好养活你。”

　　“嗯。”郭冶向江文通的怀里钻了钻。

　　“夫人生的这样好看，不如让我为夫人画一幅。”

　　“我才不要，你画画那么难看。”郭冶狡黠地笑了笑。

　　“那可怎生是好？为夫只会画画写字，恐怕要劳烦夫人与我受穷一辈子了。”江文通宠溺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养你好了。”

　　“你啊……”

　　也许上天怜惜，他们富贵来的很快。因有了五色笔的神力，江文通的文采愈发精进，甚至得到了宋建平王刘景素的赏识，成了他的幕僚，随建平王在衮州任文书之职。那是他富贵的开始，也是他们分离的开端。那时的人与妖并没有和平相处，郭冶与江文通的事情很快被妖界所知晓。

　　郭冶的原身是罂粟花，族人大多在西域，无人相护。于是其他类别的妖视她为妖界叛徒，争相讨伐。

　　一日，妖王派使者威胁郭冶，如果再与人类纠缠便要将她就地正法，郭冶向她要了一月的期限。而这日的谈话恰巧被江文通听晓。

　　从那日起江文通就时常醉宿烟花柳巷，郭冶见他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甚至几天见不到一面。

　　夜色朦胧之时，大多店铺已经歇业休息了，而仙醉宿却仍是灯火通明。

　　仙醉宿这名字的意思大概是谪仙般的人物也会醉在这温柔美人乡，正如江文通。

　　“江大人，来来来，倚梅姑娘已经在梅阁等您了。”满脸脂粉的老鸨一扭一扭地朝江文通走去。

　　“我知道了。”江文通厌恶地摆了摆手，便向二楼厢房走去了。

　　吱——

　　江文通推门而入，见到的是满眼的红，空气中也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正摆动着她曼妙的身姿，面上蒙着面纱，颇有异域风情。她的腰极其灵活地摆动着，手如一条灵活的蛇缠绕着江文通的身体，惹得江文通一阵脸红，气息都有些不太平稳了。

　　“江大人，听说你是有妻室的人，不知夫人的滋味与妾身有何不同？”女人的声音极其魅惑，蛊惑人心。

　　“并无不同。”

　　“哦—”女人故意拉长声音，“那为何大人夜夜都留宿在此啊？”

　　“你弄错了，我只说你与夫人无不同，倚梅姑娘与夫人却完全不同。”江文通看了看怀里的女子，笑得有些凉薄。

　　“什么意思？”怀着女子有些惊慌。

　　江文通缓缓拉下女子的面纱，露出了面纱下精致妩媚的面孔，“夫人，别再装了。”

　　郭冶站起身来，俯视着江文通，大概这样能涨些气势，“江文通，我们不过才成婚三月，你就这样对我，仙醉宿的女人到底哪里比我好？当初的那些誓言都被狗吃了吗？”

　　“倚梅姑娘人温柔大方，才情更是你无法比拟的，而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不同于郭冶的虚张声势，江文通的声音不急不缓，极为沉稳。

　　一阵沉默。

　　“倚梅姑娘在哪？”

　　“她没事，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和我回家吧。”这大概是野蛮的郭冶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声音带着丝丝的委屈。

　　“走吧。”江文通的眼神中有了些许动容。

　　郭冶以为自己换回了江文通，然而并没有。

　　“既然你不在意我，为何要与我订下这再世续缘？”郭冶回忆起往事，心情有些不悦。

　　“郭小姐，这我也不清楚，大概事情有所误会，前世的我也许是爱着你的。”面对自己前世的卑劣行径，林文通有些不太好意思。

　　“小狐狸，有什么办法结束这续缘吗？我不想和这样的人再纠缠一世。”

　　“呃，不太清楚，不过我听姐姐说过‘妖死则缘灭’。”苏苏挠了挠头发，“冶姐姐，一定是有误会的，不是真心相爱的人是没有办法成就红仙任务的。”

　　“罂粟精你也太急了吧，我还没敲完呢，过来继续了。”白月初翻了翻白眼。

　　“小子胆子不小啊，我出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居然敢出言不逊！”说着浑身鲜红澎湃的妖力便向白月初袭去。

　　“冶儿不要！”林文通大步挡在了白月初身前，生生受了郭冶一掌，顿时就吐出一口鲜血，也唤醒了他们的一些记忆。

　　江府。

　　“冶儿，这位便是倚梅姑娘，我要纳她为妾。”江文通牵着倚梅的手站在郭冶面前。

　　倚梅身着月白罗裙，头上只带了一只银色流苏发钗，妆容精致，整个人感觉不食人间烟火，与江文通看起来倒是登对，同样的文雅淡然。

　　对面郭冶的气质与他们二人却是完全不同，一袭血色暗花云锦裙，头发松松地挽着，插着金丝镂空嵌红宝石点翠步摇，看起来整个人华贵艳冶极了。朱唇亲启：“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纳，要么休了我。”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我选休妻。”

　　“那你当初为何要娶我？”郭冶的眼中泛起涟漪，声音也变得哽咽了些。

　　“报恩而已，岂料你是这样小鸡肚肠的妇人。”一些温润的江文通脸上竟有了怒色。

　　“好。”

　　鲜红的妖力从郭冶身体中窜出，毫不留情地袭向倚梅。

　　“冶儿不要。”那个一直温柔的少年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与速度冲向了倚梅，并将她推开，挨住了郭冶的一掌，随即吐了一口鲜血。

　　“你就这么爱她，竟愿意为她死！”郭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地哭着质问。

　　“是。”平淡地没有一丝感情，就好像他对自己也从来没有感情一般，从前的亲昵就好像一场梦境，一场江文通编织的粉红色的梦，而自己却傻傻地沉醉其中。为了他顶住妖界的杀戮，而自己爱的这个男人却可以毫不犹豫地休了自己，弃了自己。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倚梅扑倒在江文通身上，哭得楚楚动人，月白的衣服沾了些血迹，却丝毫不影响她如天人般清冷的气质。

　　瞬间郭冶似乎懂了自己与倚梅的不同，自己生来就妖艳，即使自己并不是那种妖娆动人的性格，而举手投足间的妖艳却无法改变，因为自己是艳冶的罂粟。大概江文通喜欢的是仙雅的气质而不是妖冶的气质。

　　“真遗憾，我的法力低微，即使用尽全力也没有办法让人一击毙命，江文通，我们两清了！”那抹鲜红就此消失。

　　江文通留恋地忘了忘郭冶离开的方向，随手擦干了嘴角的血渍，“多谢倚梅姑娘了。”

　　“没什么好谢的，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过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伤她。没你的日子，她怕是过的再久也同死亡没什么两样。”倚梅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不管怎么样，我只想她活着。”江文通忘了忘天，天蔚蓝纯净，平静了紊乱的心跳，对郭冶的所作所为他其实不忍。在伤害郭冶的时候，其实他的心更加痛苦，偏偏还要装着无所谓的样子。

　　“大概是时候了，你可以走了。”

　　次日，因受广陵令的牵连，江文通被捕入狱。

　　随着江府大门的关闭，带着生锈沉重手铐的江文通回头深深地看了江府一眼，这是他生活了几个月的家，那里有他的冶儿，有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微风轻拂在自己的脸上，感觉未来的牢狱之苦并没有任何的痛苦，因为最痛苦的事情已经在他伤害郭冶之时受过了。

　　牢房的环境果然不堪入目，腐烂的气味蔓延在整个牢房之中，老鼠蟑螂是必不可少的，墙壁泛着水汽，并有水珠随着墙壁流下。而此时的江文通因挨了郭冶一掌，伤势未愈，因为这样的环境，更是加重了伤势，正趴在地上，白着脸，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来人，拿笔纸来。”微弱的声音并没有唤来任何人。终于江文通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在江文通晕过去的那一刻，一抹红色逐渐显了身形。一样妩媚的眉眼，只是已褪去了华服，换上了梅红软烟罗，感觉憔悴了不少。

　　“真是没用，你都休了我，我还放心不下你，还追到牢里来了。”自嘲地笑了笑。扶起了躺在地上的江文通，渡了些真气给他，利用他体内五色笔的法力，很快江文通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虽然不知道你要纸笔干什么，不过还是给你吧。”

　　留下了纸和笔郭冶就离开了。

　　郭冶离开后没多久，江文通便醒了过来，先前的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是还有些体虚，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这样都没能气走她，小绿你果然很执着，江文通这样想着。

　　思绪飘到了那个月光满照的夜晚，那个小丫头揪着自己头发，气势汹汹地抗议自己给她取的名字，那气鼓鼓的包子脸煞是可爱。当时他就知道这丫头是妖了，只是竟不害怕，居然很怜惜她，想要保护她。后来自觉人生无望，便投江自尽，居然被她所救，只是她已经不是个小丫头了，变得娇媚可人，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居然有些心猿意马。再后来她提的要求自然是正中他的下怀。恰巧在他仕途出现问题之时却听到了妖族要伤害她的消息，自知保护不了她，就只好让她死心，让她恨自己，然后离开。

　　想到那天那抹艳丽的红色，他的心口就被狠狠地堵着，眼睛也变得微红。敲了敲脑袋，让自己从回忆中离开，拿起纸笔便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大张。

　　“开放饭了，江大人。”狱卒很不客气地将饭放在了牢房门口。

　　“狱卒大哥，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这个呈给建平王，谢谢您了。”说着递了一锭银子给了狱卒。

　　狱卒看了银子，眼睛都放光了，立马变了态度：“好的，江大人。”

　　江文通将一个信封递了给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