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回答正臣的是开门声与脚步声。帝人离开了。
而正臣似乎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
正臣耸耸肩,也打开门。走到洗手台前。一潮湿天气而模糊的镜子,映出模糊的自己。
正臣边往家走边嘲笑自己的愚蠢。我头脑热什么呀?怎么一开口就说出了那样不知羞耻的话语!
但那一瞬间的开朗和大悟又算什么?隔着墙能找到对方的感觉、隔着墙都可以听到对方心跳的感觉确实实实在在的。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如此坦然呢?”正臣仰望着天。
此后又回到了虚假的日常当中。虽然依旧是三人行,但开口的居然成了杏里。正臣和帝人都变得寡言少语。“我今天要去找可爱的女孩子吃饭啦!先走啦!”或是“万分抱歉,正臣同学、杏里同学,我先行一步。”
留下孤独的杏里一人,呆呆地、不明所以的。站着。看着。看着。
正臣经过露西亚寿司店的门口。
“正臣!寿司哟!好吃哟!”
“啊,赛门!”正臣笑了起来,“上次给你们店闹的事我还还不清呢,没脸来吃啦,算啦。”
“不就块玻璃嘛?修好了哟!造就正常营业了!来吃寿司吧?好吃啊!”赛门放下一沓宣传单,拉着正臣的胳膊,要把他拉进去。
“啊——赛门!店里没有女孩子啊!我晚点做兼职给你们赔钱啦,今天就饶了我吧……”
赛门弯下腰,神经质地竖起一根手指:“今天你一定要来吃,免费哦。”
帝人经过露西亚寿司店门口。
“帝人君,来吃饭哟!”赛门笑着。
“不……今天不了……”帝人似乎没什么心情,摆摆手。“一定要今天哟!”赛门咧开大嘴,“其他时候不来也没关系……不,有关系……反正今天一定要来哟!”
“啊?为什么?”帝人被强硬地拉了进店内。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正臣。正臣和帝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当即看向赛门。他们明白了赛门的意图。赛门“嘿嘿”笑着,左手提起正臣,右手拎着帝人,往客房走着。
那是,最里面的,没窗的房间。
一切的开始。
【十四】
“那、那个,”帝人做起来,到一份餐前坐下,“反正是免费的,就先坐下吃吧,怎样?”
正臣说了句“好呀”就坐在了帝人的旁边。寿司明明是面对面摆的,正臣只是非常自然地、没怎么深思过就坐在了他的旁边。他把寿司拉到自己面前,拿起一个塞进嘴里。
“那个,正臣君……芥末在 这里。”“不了,”正臣边吃边摇头,“今天又不想哭。”
帝人对此话没有任何评价,但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臣也停了下来。漫长的沉默,竟然没有丝毫尴尬的气氛。
“呐,正臣同学,你为什么叫我来池袋?”
“就算我不邀请你来,你也总会来的吧。”
两人此时都没有往日的阳光笑容。
正臣歪歪头,慢慢取下一个耳钉。那个耳钉是沙树送他的礼物。“好吧,”他一边耳朵露出了一个耳洞,“我太孤独了,就这样。”
帝人目视前方,“难道为了我,离开黄巾贼也值得吗?”
正臣扬扬眉毛:“我又不是为了你而离开黄巾贼的。”
帝人转过头,看着正臣,“那你是因为我而回去的吗?”
正臣也看着他。
“我是有这个打算。”正臣说。
从门外看,在这个和式门上映出了房内的影子。一个只带了一边耳钉的影子抬起了另一个人的下巴,两个头靠在一起。
在门外看着这一切的折原临也得意的欣赏着连在一起的影子,打了个电话:“嗯,被我说中咯哟~你们三天后就可以动手啦~”
【十五】
帝人和杏里手中的笔飞快地挥舞着,正臣和其他来良后辈却是挠头抓腮的。正臣在草稿纸上吐槽:“好不容易要放假了,却搞个该死的加试。”
帝人得意的画上最后一个句号,伸了个懒腰。放下笔时,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嘴唇。回想起三天前的场景,他用手背擦了擦嘴,摇摇头,开始检查。
还有十几分钟才收卷。帝人换个姿势坐坐。嗯,这次终于可以好好检查了。
门外传来狠狠的脚步声。主考官来得有点早吧?
等下,全校只有一个主考官吧,这声音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呢……有点像——那天在超市厕所里听到的阵势。
有十人。不,二十。还是三十?四十?
帝人、正臣、杏里三人同时感到不安。正臣和帝人则是明白了些什么。其他同学都害怕的停下笔。
在第一个戴蓝帽子的人冲进教室的同时,墙上的广播也响了起来。
“我们是蓝色平方!”
正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现在来良已经被我们包围,任何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们好不容易才重生了,却被黄色的家伙们小瞧!”
不是泉井的声音——正臣松了口气。可是——
“站出来!黄巾贼的蠢将军!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带着你的女人和兄弟,站到我们面前来!”
学生骚动起来。有因暴力而恐慌的,也有瘾“将军”而好奇的,还有因“黄巾贼”这类的独色帮而激动的。整个来良顿时沸腾了。老师全被蓝服的制服,学生被包围。
帝人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是正臣的邮件,只有三个字:
“我想哭。”
帝人马上回复:
“别走。”
【十六】
几小时后,在广播里传出了几名学生的惨叫后,正臣在教学楼后方,看着七八个戴着蓝帽子、或穿着蓝上衣的人。
“我是纪田正臣。”
蓝家伙们得意了:“果然是个染成黄毛的!哈哈!黄毛小子!”
正臣非常的平静:“你们想怎样?”
蓝家伙们有的提着钢管,有的我这小刀,“你那个叫帝人的好朋友呢?”正臣皱起了眉。他们继续说:“那个家伙呢?那个抵得上黄巾贼的人?”
正臣走上前,走得鼻尖贴鼻尖:“谁告诉你们的?你从哪听来的?”
“我们要得到黄巾贼!让整个池袋变变色怎么样?啊?把那个叫帝人的家伙给我们嘛,那么值钱——你以为向折原临也买这些情报很便宜啊?啊?!”
正臣发狂了。他夺过一人手中的钢管,顺手敲到发言人的头上。蓝色混上了红色,有点黑紫。其他人围了上来,正臣挥舞着钢管,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击中的关节都是关键。三两下,站立的人只剩下一抹黄色。
正臣连气都没喘。他很平静地丢掉手上的钢管。“我果然还是不适合日常生活。”他对着墙摊摊手,“或者说——”
“我没资格享受日常。”
正臣摇摇头,继续自言自语着。他脱下小腹外套,扔在地上。
“哎——没意思,回去了。”正臣笑了。走出教学楼后方时,却看见了一个躲在转角的人。帝人的眼眶又是红的,但还是没流出眼泪。
“要走了吗?”帝人问。
“没想到你的眼泪那么值钱。真能忍啊,帝人。”正臣的语气冷到了极点。
两人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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