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少年从昏迷中苏醒。
在睁开眼睛之前,正臣就隐约察觉到身处何处——身下的东西很柔软,四下散发出淡淡的,阳光的味道以及消毒水味。
【我还活着。】
【又让泉井那混蛋跑掉了吗?】
【为什么我还活着?】
【那时候……的确是……】
恍惚之中,脑海中闪过一串破碎的影像;其中有什么强烈地刺激了他,以至于让半睡半醒的他从深深的沉睡中彻底惊醒。
他猛然坐了起来——他意图那么做。
结果不可避免地失败了。原因一,麻醉的效果还未完全消除,四肢还是柔软无力。原因二,他的伤,以及一连串“任性行为”的结果就是,短期内身体都无法自由使用。
而原因三……
有什么东西锁住了手腕。
那不是锁链、手铐,或者绳子……通体乌黑的东西压根就不是少年见过的材料制成的,既不冰冷也不坚硬,但很可惜,似乎也不会轻易被扯断。没有接缝的物体一段环住少年的手腕,而另一边……
“你醒了。”
连接在另一个人的手腕上。
坐在床边的青年双眼通红——就算隔着墨镜,正臣也能看得到——这一定是熬夜的结果。他的身上烟味很淡,看起来很久都没有抽过……是啊,这里可是医院的病房。
他……一直都呆在这里,等着自己醒来?
不愿意如此联想的少年,却只能作如是想。
“没想到静雄さん有这样的嗜好呢。”
他知道,这不是说笑话的时候。
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不然的话你一定会逃吧。”青年的口吻颇有些恼火,“所以才特地拜托塞露提的。”
这么做一定会被嘲笑吧?
糟糕,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了……危险的,不可以显露出来的什么东西。
“就算想逃,”少年故意叹息,“我现在也走不掉啦。抱歉,静雄さん,我没办法照顾独尊丸了。所以……”
“独尊丸很认生。”
这么说,听上去简直就像是……
不可以想太多了。
“可爱的女孩子会更适合啦,比起我这种人。让汤姆先生他们帮忙,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
“该死!”
青年急躁再一次打断;他抓乱了前额的金发,好像在为什么问题而困扰着一样。
“我就说了……这种迂回的说法真是麻烦!”
忧心冲冲地望着被捏弯的床栏,那时正臣还在担心被医生看到会有怎样的误会。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直接说出来就好了!来回绕弯子真是麻烦!总之——”
不知不觉站起身的静雄一把按住少年的脑袋:
“是我希望你留下。”
等等……
“静雄さん,”被迫垂下头的少年轻轻地说,“是我害你被枪击的啊。
“だから?”
“特地去道歉……也不是没有目的的。”
“だからどうした?”
怀着必死的决心,正臣咬了咬牙:
“是临也さん吩咐我去见你的!全部……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我会被袭击也不是偶然!我只不过是一个……让静雄先生掉进陷阱的棋子而已……只是……”
“だからどうしたっと言ったんだろうか!”
气急败坏的青年揉乱了少年的脑袋:
“我是在问你愿不愿意留下来!这件事和任何人无关!和独尊丸也没有关系!我是在问你的意愿,告诉我你的想法。”
察觉到刚才的乱暴行为,青年的动作和语调一起放缓。他俯下身,一手捧起少年深埋的脸。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这样的表情,根本不能骗人的啊。”
“……留下来也可以吗?”
“刚才的话白说了吗?”
“就算……给静雄さん添麻烦也没关系?”
“小鬼,你未免太小看人了吧。”
“不是只到伤好为止?不只因为责任什么的?”
“我说过这是由正臣来决定的吧。但是,绝对不许不吭声就一个人跑掉。”
“那么……一直……一直呆在静雄さん身边也无所谓?”
“你到底要我说几遍!而且这是‘无所谓’的问题吗?!”
“不问清楚就会被讨厌吧!万一被讨厌了怎么办?!我才不想被静雄さん讨厌!再说了……一开就说什么帮忙养猫之类让人误会的话绝对是静雄さん的错!”
“什么乱七八糟的——!”
突然痛哭起来的少年;手忙脚乱的青年;轰然的巨响打断了混乱的对话。
下意识地,两人一起扭头,看向那扇被挤倒的拉门……以及原本躲在后面的一群人。
“应该是可以不用担心了吧?”心虚的塞露提飞快地在PDA上打出一行字。
“大概……是吧。”脸色绯红的杏里点了点头。
“……白操心了。”门田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可喜可贺,”新罗走过来拍了拍朋友的肩膀,“嗯嗯,临也的话果然起到了反效果。说什么正臣君是属于他的……まぁ,结果好一切都好。要一起喝一杯吗?当然是你请客。”
“てめえら……”
牙齿紧咬在一起的静雄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口。
“诶?等等……!!”察觉到不妙的新罗连忙挥手,“‘禁忌的名字’刚才纪田君也说了耶……不是我一个人犯错……住手……谁来……”
辩解被完全被pass的医生,转瞬间视界颠倒;然后在不可抗拒的强大作用力下,从敞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这该死群混蛋——!!!”
塞露提像子弹一样飞奔出去救人;见势不妙的两人默默退出。等里面恢复平静,杏里对靠在房门另一边的青年微笑:
“是好结局呢。”
“天知道……”
门田揉了揉眉心:
“拜托了,救人就算了……这种事下次不要再找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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