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简直是太过分了。”
新罗如是说。
“的确是太过分了。”
塞露提在电子手册上同时敲击出一串字符。
“………”
咬牙切齿的静雄在茶几的正中砸出一个发出多条放射线的凹痕。
但是,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
时间前溯两小时零二十七分四十五秒。
一身是血的金发青年抱着同样一身是血、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年,二话不说破门闯入秘医岸谷新罗的公寓大门。
当时新罗正在洗澡。门板应声躺倒之后,正在上网的塞露提愣了几秒,就如炮弹一般冲进浴室。她忘记拿上平时寸步不离身的PDA,对着只来得及披上浴巾的新罗胡乱比划了半天。见惯不惊的医生赶紧稳住场面,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进入工作状态——当然,在那之前还要将两个冲动又混乱的家伙挡在手术室门外。
急救顺利完成之后,倒进沙发的新罗便对擅闯民宅的现行犯说了那么一句话。在一旁连连颔首的塞露提也许表达的是不同的意思。不过完全明白朋友弦外之音的静雄额角暴起了青筋。
“我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得罪了你,”
明知事情并非如此的医生故意鄙夷地摊开一只手;揶揄的口吻毫无疑问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不过弄到这个地步也太过分了吧?严重违反了青少年育成保护法……不,就算对象是成人也算十足的犯罪了。”
诶——?
没有头的女性在目光对峙的两个男人之间来回顾盼。视觉机能完全是未知的她,这样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是十分诡异的吧。
不过当时的情况下,大概也不会有人会注意这个细节;更何况,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已对她的存在视若平常。
颤抖着,塞露提在PDA上输入文字:
“怎么可能!静雄虽然有时粗暴了点……但这种……对象还是小孩子……所以说……”
“‘在楼梯上跌了一跤’,”
破门而入之后都没有好好解释过一句的青年终于开口,那个声音就像是打算将牙齿咬碎一样:
“他是这么说的。”
“哦呀,那还真是锋利的楼梯。”医生立刻高声感叹,“连我的手术刀都要甘拜下风了。哦,还有呢,伤到手臂和脸颊还‘勉强’能说过去,大腿内侧和腹部的交叉伤痕又是怎么搞的啊?这可是高难度的‘跌伤’呀。”
破碎声再一次响起。早有预感的新罗对粉身碎骨的茶杯漠然视之;至少,正在变成粉末的东西不是故意挑衅以逼朋友说出真话的他那脆弱的头盖骨。
时间前溯三小时零三十一分五十四秒。
这家伙绝对不正常。
剧烈的疼痛让少年无法想得更多,而最初的恐惧感早就化作更为强烈的愤怒。
不要太小看人——!!
就在男人忘我地舔着猎物的鲜血之时,一直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正臣猛地一仰头,狠狠撞上他的鼻梁。
就算是专门修习过格斗技的人——毫无疑问,长期凭着天赋本能战斗的正臣感觉得出来,这个变态混蛋可不是泛泛之辈;空手道或者合气道之类的必定是高段——无论体魄多么强健,也无法抵挡迎面一击。
这是绝好的转机;说不定也是最后的机会。
一手拉出口中的东西,正臣循着感觉摸索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虽然视线模糊,头痛欲裂,但依旧镇定的他几乎没花费多少时间。
“至少在地形熟悉方面……我绝对在你之上啊!!”
顾不上思量后果,正臣甩手将烟灰缸砸上男人的脑袋。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向一侧倒下,他趁机从对方的压制中脱身出来。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少年用不在状态的大脑开始思考:
是否应该再给他致命一击?
刚才那一下应该差不多了吧?是的,一般人在短时间内都不会清醒过来……
立刻报警?恐怕不行……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否和静雄さん有什么渊源,贸然报警也许会引起麻烦。
而且,他刚刚说了“猫”什么的吧?难道是指独尊丸?还有那个口口声声念叨的“ルリちゃん”又是谁?
到底该如何是好?
若说还能商量一下的对象……
察觉到自己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并在下意识地寻找着某个号码的时候,正臣低声咒骂了一句。同一时间,被突然掀起的气流吹动鬓发的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过身——
如果再慢上0.01秒,也许那把匕首就会直接插入他的脊背;但正因为被手机困住数秒,正臣也只来得及用手臂挡住致命的一击。
深深插入前臂的匕首猛力向前一推,少年的脊背便撞上身后的墙壁。下一秒钟,一度缓和的形势再次恶化,勾起的手指扣住脖子的同时,少年被压倒在地上。
“真是的……ルリちゃん,女孩子怎么能做这种粗暴的事呢。”
柔声说着这些话的男人额角还在滴落血珠,殷红的液体和少年的混在一起,粘湿的触感从脸颊滑向颈部,这感觉极端不舒服。
不过那还算不得什么。
就在正臣惊诧这家伙何以如此耐打的时候,被血迹弄成一团糟的帽衫被粗暴地掀起。趁着少年因撞击而陷入短暂的呆滞,男人熟练地割下一条布料,快速将少年的手腕束在一起,然后空出一只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混蛋……到底要干什么?
没办法想得更多了。
暴露在空气中的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这种痛苦和之前被狠踢的感觉还不一样;那是皮肤、肌肉和结缔组织被强行分开的撕裂感。无法确定内脏是否被剥开的少年又被强行堵住了嘴巴。很快地,剧烈的痛楚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当匕首插进大腿之间的时候,意识已经完全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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