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谓料理】
大屏幕上的一小时倒计时归为00:00,然后铃响的声音传达到了这个地下试炼场的每个角落。无论是正在比赛之中的人,还是正在聚精会神观看着制作料理过程的观众,都在此刻略愣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屏幕。
——那只令人无语的蛋果然再次出现在了屏幕上。并且这次它显然兴致高涨,甚至舞动着自己细细的黑色四肢。
“卧槽……这玩意到底是谁设计的……”
叶山感觉自己额角垂下了几根黑线:“品味真是差得可以。”
黑木场没回答他,这选择看上去很类似于一个词语,明哲保身。
“咳咳,嗯唔。时间已经到了呢——短短一个小时是不是不够大家发挥呢——?说笑的,优秀的厨师需要必备的本领之一,就是在有限制的时间里选择最能展现实力的菜肴进行制作,当然这也是考察要素之一。”
Egg故作严肃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直起身(它硬是把这个动作做得非常滑稽,令人忍俊不禁)来:
“那么现在,电脑即将开始随机在不同的场景选择三个学生进行品尝打分,让我们看看谁会成为幸运儿呢?……还有,嫌弃我的话你以后料理就不要再用蛋制品了!给我向全世界的蛋道歉!”
Egg正经不过三秒,最后两句话显然是因为听到了叶山的话,引发了它的不满情绪。
“噗……”
因为可以自由移动看台,此时正好在黑木场叶山的A5组旁,A3窗口的幸平暗搓搓地笑了出来。叶山翻了个白眼,摸摸鼻子看向边上的黑木场。对方不戴上头巾的脸依然是那副淡定到面瘫的表情,只是此时怎么看怎么流露出一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警告味道。
就在他们用眼神交流的时候,Egg已经从边上拉出了一个框,那里不断变换着学院里各个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场景。远月实在太大了,作为一个职业技术学园来说,甚至大得有些夸张。但考虑到它在料理界的盛名,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哦哦……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大屏幕上面的场地已经开始滚动抽选了……”
Egg躲到了屏幕的另一边,同时中央的各个场景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让人完全进入眼花缭乱模式。
“这是要滚到什么时候……”
在料理台前的伊萨米•阿尔迪尼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事实上不是这个动作,他都不知道自己紧张得手心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就好像听到了他的话,Egg从屏幕边上跳了出来,看了一眼滚动的画面,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蛋脸:
“啊啊,对不起,是我忘了暂停了。”
这么说着,他摁下了和自己在同一平面上的画面。无论是在赛场中央的比赛选手还是在看台上的同学,表情都同时变得十分无语。
画面很快停止,然后选出一个熟悉的地方,再次滚动,停止。如此循环了一遍,三个场景就快速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盖研活动室。
高二学生用厨房。
高一教学楼走廊。
三个很正常的地点,正常到没人会喊出“这是裙带”或者“我有异议”之类的话。倒是幸平“啊”了一声。
所有听得到这声感叹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那不是肉魅嘛,我就说怎么地方看得这么眼熟。”
他挺了挺身,还顺带往屏幕的方向踮下脚:“原来她去盖研真的蛮频繁的……”
要是这时候有观看了当初他和水户郁魅整场食戟的知情者在旁边,一定会拍拍他的脑袋打醒之,是谁当初说什么要拯救盖研不让它被关闭的?你居然还说什么“看得这么眼熟”,眼熟是应该的好吗!
一色惠听了他的话笑而不语。这个系统既然能创造或者植入Egg这么活灵活现的人工智能,那么抽取的概率也是完全均等不掺任何水分的,所以真的能抽到尝出厨师是谁的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人,水户郁魅,毫无疑问这一届的风云人物之一。至于高二和高一的另外两位,看起来只是普通学生,并不引人注目。
——于是,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剃切绘里奈看了一眼屏幕上熟悉的脸,记起这个曾经在自己手边待了一段时间的少女。很快她便不悦地皱起眉,将目光放到自己做完的菜上。
她(自认为)不会认可幸平,连同在他身边的人。
而此时,料理台轻微地震动起来,装有成品的盘子四周切开微小的正方形空隙,然后平稳地向下落去。
“料理会通过特制的传送带传送到指定场景,这里面可是十分干净的,一直有被清洁呢。”
Egg的语气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
屏幕上的场景是实时画面,现在被切分成四个块,前三个都是监控录像机直摄的高清LIVE,最后一个则是在不断蹦跶的Egg。它此时正在对画面中的三个学生讲解:
“——非常抱歉现在打扰你们,但是正值晚饭,请问你是否有空在这里享用一次晚餐呢?”
——这跟你刚刚对我的态度不一样啊!
叶山面部肌肉抽搐。
画面里的后两人犹豫几秒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显然他们的表情不比此时的叶山好到哪里去,任谁看见一只活蹦乱跳的鸡蛋都不会有什么好面色的——水户已经随手拿起了自己手边的菜刀。
“校园里现在正在进行一场非食戟性质的料理比赛,为了保证完全的公平,我们选择随机抽取人选来评价打分。如果您不愿意的话,非常抱歉打扰了您——”
“既然如此……我愿意。”
水户听完了它的话,海蓝色的美眸眯了起来,思考片刻后答复道。她握着菜刀的右手习惯性地做出抛动的姿势,高清屏幕上的银光闪动得人心惊肉跳。
Egg再次启动了开关,通过特殊的轨道保存并且进行运输的料理缓缓出现在临时选做评委的学生面前。
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即使看台上的人闻不到,但通过三人的表情显然可以判断出这是四位参赛者的又一杰作。
“请记住,本次比试的料理主题为‘铁板烧’。”
在三人拿起餐具的一刻,Egg的声音适时地传达到他们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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